【书鱼联文】秋夜行巧逢如玉人，祸福运自书莫怨尤
秋夜游
本篇组别：A五湖鱼
（S四海鲸、A五湖鱼、B桃花鱼、C溪流水）
盲选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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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鱼联文第27场-A01【盲选组】
秋夜行巧逢如玉人
祸福运自书莫怨尤
by 原乐尘
限定词：温润如玉
词云:
东南形胜，三吴都会，钱塘自古繁华。
烟柳画桥，风帘翠暮， 参差十万家。
云树绕堤沙，怒涛卷霜雪，天堑无涯。
市列珠玑，户盈罗绮，竞豪奢。
词寄《望海潮》
这首词说着杭州的湖光山色之秀与商市买卖之盛，“市列”三句更是极尽铺陈，此宝地天时地利人和俱全，最是商贾行处，自古以来便商道繁盛，人声鼎沸，平日里便堪比别处上元之夜“车如流水马如游龙”。无须赘述，客官请听:弄堂巷口小儿杂谈尚有趣闻，这通衢之处岂无轶事?或姑妄言之，或有迹可循，此间津津乐道事多如恒河沙。此处单讲正德年间巨贾刘通的一段奇遇。
话说这杭州商贸最盛于十里商行，此间虽古玩珍宝阁甚多，声名最盛却止两家，宾客盈门，丝竹曼妙，日日不曾稍歇，最是文人墨客相约之地。一曰“万宝坊”乃杭州通判族弟陈州所立，二曰“珍玉斋”，掌柜便是刘通。
看似这二商同辉，花开并蒂，分庭相抗，盛况一般无二，然上至官吏，下至百姓，心下自有一番计较。
陈州生性奸猾，唯利是图，坐地起价，又因与通判连枝，常仗势欺人，所鬻多有以残充好，以假充真之事。每与人口角，总恶言相向，拳脚相加，更寻隙公报私仇，故纵遭欺瞒，旁人也只得忍气吞声，心中暗恨，不敢驳斥半句。又深衔刘通生意兴隆，暗中频做手脚，为吞得生意，不择手段。
刘通为人宽厚，乐善好施，常接济贫家，不求回报。精明商道兼恪守良知，价钱公道，以诚会人，不曾作假。左右邻坊皆敬，以之为范。又机警十分，数次几中陈州之谋都化险为夷。
虽日进斗金，深受敬重，刘通却有一憾:常叹膝下凉薄，香火未继。连纳几房妾室，又常年寻医问药，求神拜佛，名贵药材不知吃了几斤，香烛灯油不知供了几海，仍未有所出。
或许有人存疑:若刘通品行如此，何以皇天不怜，以致无后?客官且听，此事原另有一段因果。
原来刘通早年间曾娶妻生子，做些小本生意，陋巷之中，箪食瓢饮。垆边人似月，琴鸣凤求凰，倒也十分和合美满。但世事难料，天妒良缘，刘妻早亡，只余父子二人相依。
这孩子虽则年小，生得眉清目秀，齿白唇红；周身无暇如玉，止颔下一寸有一红色圆点，行步端庄，言辞敏捷。聪明赛过读书家，伶俐不输长大汉。人人唤做粉孩儿，个个羡他无价宝。刘通甚爱，名之刘玉。
正所谓“屋漏偏逢连夜雨。”刘通自丧妻后，闭门歇业，日日消沉，沉湎酒色，放纵深甚，染上了赌习，又遭设计，催逼实紧，刀棒相加，不得已用爱子抵了十贯赌债。
常言道“塞翁失马，安知非福”此番刘通痛失爱子后随即顿悟，洗心革面，悟已往之不谏，知来者之可追。日夜精思商贾之道，又手明眼快，不辞劳苦，负箧曳屣求师古董大家，学业有成，竟撞着时运，得利甚多，步步做到如今“珍玉斋”。
有得有失，天道公允。刘通发迹后遍寻爱子，央人求问至天南海北，却得知刘玉在八岁上便感染恶疾，不治身亡，算算时间，恰是其生意转好之时。刘通默然闭门数日，后仍潜心经商，更格外守诚，又常常施舍，只愿为爱子多积阴德，期于九泉之下得以重逢。
诗云:金屋玉食高堂人，偏念贫家团圆时。
一夜，钟近夜半，刘通静坐桌前，迎烛光订正账簿，事讫，正欲吹烛就寝，忽闻前院有笃笃敲门之音，心下虽疑，却也不唤醒童仆前去，只身提灯缓步于庭。
院门一开，见来人身着一袭夜行衣，斗笠遮面，刘通先自慌了，身如筛糠，急欲高喊，来人却温言道:“掌柜莫怕，此番唐突，为鉴玉前来，不知阁下可有意收藏？”言毕，便递出一方黑布包裹来。
刘通解开包裹细看，只见那玉璧径长一尺有半，光泽盈润，通体纯白，洁若冰雪，触手生温，月下生辉，明似手中月轮，吃了一惊，心道:“如此宝物，事所难出，可同和氏之璧媲美，且看他要价几何。”
黑衣人见刘通神色一滞，知是看中，微微一笑，张口便要价百两黄金。
虽说“黄金有价玉无价。”但以百两黄金换取玉璧也着实有些折本，欲再议价，只是那黑衣人执意分文不让，来往几回，刘通只好应了，连夜遣人打点起银票金锭，凑够百两之数，交付与黑衣人。
虽说宝玉难得，却也不至于让商人折了本金，原是刘通见了玉璧，忽想起爱子刘玉来，心下凄凉，自怨又甚，此番重金买玉也是为了睹物思人，留存念想。
次日无话，时值初秋，院中花木犹盛，第二夜，恰逢十五，风清月朗，不忍舍花而睡，乘著月色，独步花丛中。忽见月影下，一白衣冉冉而来，纤尘不染，气质天成，温润如玉。
且近看那白衣是何模样，有诗为证:“西晋潘安不如，郑国子都难赛。若比观音大士，一样烧香礼拜。”
刘通惊讶道：“世间安得有此人，可比仙家下凡尘。”心下虽然惊异，又想道：“且看他到何处去？”那白衣不往东，不往西，迳至刘通面前，深深施了一礼。玄微还了礼，问道：“公子是谁家亲眷？因何深夜至此？”那白衣启一点朱唇，露两行碎玉道:“自无岸海而来，缘访秋声而至。”
见答得奇异，刘通复细问道:“此处气暖偏得，群芳鲜妍，草木长青，何有秋声?”白衣自顾道:“夫秋，刑官也，于时为阴；又兵象也，于行用金，常以肃杀而为心。商音为秋之乐，夷则乃七月之律。商，伤也，物既老而悲伤；夷，戮也，物过盛而当杀。
刘通细思其言，似有所指，合则所处， 厥然有惊，不知何故，但觉白衣可亲，气度行止昳丽若仙，心下便信了十成，忙长揖求破解之法。白衣缓摇折扇道:“欧阳子《秋声赋》有云，百忧感其心，万事劳其形，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，黟然黑者为星星。奈何以非金石之质，欲与草木而争荣?”又道:“北去百里有镇泉湖，风景秀丽，甚与官人相宜，不如归去，做个闲人。”言毕称辞，原从旧转去。
刘通却观其踪迹，随后送之。园中花影重重，眨眼间便不见了白衣，。心中想道：“是梦却又未曾睡卧。若是鬼，又衣裳楚楚，言语历历；是人，如何又倏然无影？”胡猜乱想，惊疑不定。回入堂中，桌椅依然摆设，见盛玉匣口微开，竟不见了玉璧，惟觉余馨满室，宝光氤氲，较有玉时所见尤甚。静自思忖道:“常言道‘玉月有缘’，莫非十五月夜，玉仙显灵，指点迷津? ”也不计较那玉归何处，速变卖铺面田产，携家眷移居白衣所言泉湖镇。
刘通出城那日，陈州便于醉香楼大摆宴席，主宾尽欢，皆是大醉。席间众人皆见有一人居于主位之侧，白衣翩然，甚是出尘，颜如玉，温如玉，举手投足间很有几分谪仙之气。
翌日，陈州忽发急症，遍请名医来访也不见起色，不知何故，听陈府下人言道，一夜之间，数箱金银元宝，古玩字画均不翼而飞，库房几空，陈州郁结于怀，急火攻心，十日后竟魂归地府。
出殡那日，秋霖脉脉，阴晴不定，那天渐渐的黄昏，且阴的沉黑，兼着那雨滴竹梢，更觉凄凉。
再说刘通，一行人抵达泉湖之时日暮已临，此处偏北，秋色已显，纷纷坠叶飘香砌，夜寂静，寒声碎。遂先至客舍住店，席间，刘通与店主人攀谈起风土人情，甚是投缘，一壶饮尽，店主人又唤小童前来斟酒。
刘通初见那小童，只觉面善，并未深究，此刻灯下细看，竟觉与刘玉有七八分相像。一想及此，酒登时醒了大半，定睛看时，见那小童斟酒时微微低首，颔下一寸处有一红色圆点，问其年岁，答曰“已满八载春秋。”问其名姓，答曰“幼孤无姓，贵客唤我玉儿便好。”听到此处，刘通如何能再忍?击掌大叫道:“玉仙果真显灵!”
店主人见刘通失态，忙问原委，刘通便把如何失子，得玉，迁家等细细说了一遍，店主人听后啧啧称奇，添酒回灯，庆刘通父子重逢之喜。
江南一带，常有人于秋夜见一翩翩君子，身着白衣，飘然出尘，气质圆通，温润如玉，或言其劫富济贫，散尽千金复来，或言其卜卦极灵，随手指点路明，或言其翩然独立，对月似仙家下凡，或言其鸿飞无迹，随风万里任行。
秋夜行人宜自省，祸福兴衰终有公。
世事番腾似转轮，眼前凶吉未为真。
假亦真时真亦假，旁观因果无舛错。
请看久久分明应，天道何曾负善人？
★★★★★
评阅语
A，本周最佳候选，仿古白话文风，学得惟妙惟肖，尤其开头很像三言二拍里的篇目，故事讲得也很棒。
本期主题介绍：
End
书鱼联文第28场预告
一切都是**的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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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书鱼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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